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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当天灾突然降临到一个美丽祥和的海滨城市时，人们究竟做了多少准备，有多少损失是可以本来可以避免的？

　　2005年12月20日晚间降临的一场暴风雪，已经使山东省威海、烟台地区自12月3日以来连续遭受到第四次袭击了。此次暴风雪过后，这场持续20多天的雪灾终于“谢幕”。

　　相比较而言，威海的灾情比烟台更为严重。其间，当地气象部门多次亮起最高级别的“红色雪灾预警信号”；恶劣的天气共导致中小学校5次停课；突降的暴风雪不仅造成数千人被困，更造成数万人在市区马路两侧排成长龙、步行上下班的罕见场面，城市交通一度陷入瘫痪。

　　中共威海市委、市政府在提交给山东省委、省政府的情况报告中说，“这次连续降雪，雪量之大、持续时间之长，是我市自1959年有气象资料以来最大的一次。”

　　陌生的“红色预警”

　　威海市气象台是捕捉到了灾难的预兆的。据威海气象台台长周淑玲介绍，早在12月2日早晨，威海市气象台就预测：3日到5日威海有雨夹雪转大雪，北部有暴雪。当日上午8点，他们就把“寒潮警报”和“寒潮蓝色预警信号”等气象情报紧急送到威海市五大领导班子的案头。

　　“各种警报和预警信号很早就通过新闻媒体发出去了，发布的广度是够的，解释得也很清楚。”在过去20天里，气象台共发布寒潮警报3次，寒潮蓝色预警信号3次；雪灾红色预警信号6次，雪灾橙色预警信号9次，雪灾黄色预警信号3次；道路结冰红色预警信号38次，道路结冰黄色预警信号3次。

　　在12月2日下午威海市气象台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，周淑玲详细介绍了“蓝色”预警信号的含义——24小时内最低气温将下降8℃以上，风力达6级以上。

　　周淑玲说：“对12月3日开始的第一场雪，我们预感到雪会很大，但是后续的几场雪真的是一点也没想到会那么大。威海平均一年也就是两到三场暴雪，这次在短短的20天里就来了四场。”

　　有报道称，威海市有关部门在对部分遇险被救人员的调查发现，有三成的人表示根本不知道“红色预警”意味着什么、危险性在哪里。一些威海市民则认为，气象部门发布的气象警报还不够详细。而且，有关部门应该紧密配合，在短时间内通过各种方式反复向公众发布高密度、高强度的信息，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。

　　周淑玲觉得，在这次雪灾中，不存在信息不通畅的问题。但是她也承认，“由于这是我们第一次发布，所以老百姓听起来会感到有些陌生。”

　　威海市的交警部门还介绍说，在雪灾中受困的人群中，有许多是了解气象知识、熟悉天气情况的司机。但是他们表示，“没办法，如果停运，不但损失收入，还要交各种运营费用，所以只能冒险出车。”交警部门因而建议，恶劣的天气预警信号发布后，还需要建立一种劝导机制。比如劝导司机不要冒险上路，而且在特殊情况下，还应该相应地减免运营的费用。

　　应急预案启动之后

　　即使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城市，当一场难以预料的灾难发生时，如果没有完善的应急体系，也难以避免陷入到巨大的麻烦当中。早在2001年12月17日，一场不大的降雪就曾经使整个北京的交通陷入瘫痪，这次事件通常被作为建立城市应急体系必要性的依据而提及。

　　据威海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王肖杰介绍，实际上，威海是国内较早开始探索构建应急机制的城市，这次雪灾则是对这一机制的促进和检验。

　　雪灾是在2005年12月3日发生的，4日，即启动了《威海市人民政府突发公共事件总体应急预案》，这个预案是2005年7月份制定出台的。接着，威海市建委就启动了《市区道路积雪清扫及防滑工作预案》。2005年12月8日，威海市政府印发了《威海市突发公共事件信息通信保障应急预案》的通知，威海市《冰雪冰雹天气应急预案》《浓雾天气应急预案》等预案也在同天出台。

　　记者在其中一份应急预案中看到，其内容包括:预案的适用范围、救灾组织机构和职责分工、资金和物资的筹集、对灾情发布的要求、救灾行动的内容和步骤等，预案对上述各个方面都做了非常具体、详尽的规划。在预案的附件中，列出了应急工作领导小组的成员名单，小组由主管副市长任组长，成员包括相关的20多个部门的领导。

　　12月23日凌晨1：50分，海风吹袭的威海市滨海北路上，一辆载重5吨的大型铲车在寒冷的黑夜中轰鸣作响。在驾驶室里作业的曲师傅抬高嗓门对记者说，自己已经连续工作将近10个小时了，下半夜还要接着铲雪，一直到铲干净他所分工的这段路面为止。在这段马路的另一侧，缓缓驶过的卡车上，五六个工人在向路面挥锹抛洒融雪剂。

　　威海市城管办公室科长刘健向记者证实，市内道路的积雪清扫工作动用了各单位的机械设备，其中包括租用了十几台私营老板的铲车。政府相应付给私营老板一些油钱和租用费及工人的劳务费。

　　按照市政府的部署，公路积雪的清扫工作由公路管理局负责；市区主要道路的积雪由建委牵头，组织城管、市政、园林和环卫等部门进行清扫;而物业公司、办事处则负责组织对社区及周边地区积雪的清扫。

　　到了12月23日，记者看到，此时威海主要道路两旁到处可见堆积而成的齐人高的“雪墙”，市区交通已经恢复得较为通畅。在恢复交通秩序方面，威海的预案实施显然是成功的。

　　两条人命的教训

　　54岁的孙荣禄家住威海市环翠区羊亭镇，他一直靠一辆农用机动三轮改装的车在路边载客赚钱。12月12日那天，威海再次出现了较强的降雪，孙也听说了电视台发出的气象警报，但他还是开着车出了门。

　　到了将近中午时分，孙荣禄发现风雪越来越大，他的车不时陷在雪中，开起来十分困难。这时候，他心里发憷，开始吃力地往家赶。就在车开到鲁东村路段的时候，孙荣禄突然听到身后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，他在惊恐中刹住车，回头看到路边大院里的一间厂房已经倒塌在厚厚的积雪当中。

　　孙荣禄亲眼看到的这起倒塌事故，最终造成一名19岁的工人死亡——这是在持续20多天的雪灾中，威海出现的两起死亡事故之一。

　　这场事故实际超出了事先人们的想象——雪灾中倒塌的许多房屋是在农村，或者是位于“城中村”的危房，这些房屋的建筑质量则难有保证，而当大雪到来时，人们最关注的往往是清扫道路积雪，却忽视了屋顶积雪也会带来危险。

　　走在雪灾后的威海街头，生活已经步入正常，人们似乎也不愿再多提下雪的事。可以想见，到了它的旅游旺季，所有雪灾的痕迹将荡然无存——而怎样应对灾难，应是这个城市的一笔宝贵记忆。

　　(来源：《中国新闻周刊》；安 然）